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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 节 负爱（第2页）

当时的背景是舞蹈室里柴可夫斯基的《天鹅湖》。

我那时候五岁，被人推着进了人群的包围圈，发现那两个撕扯的人其中有一个是我妈。

对方看着年纪比她大，力气完全抵不过我妈。

我妈穿着高跟鞋，那个女人连头发都被拔下来好几缕。

最后我才知道，这场闹剧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下一次舞台剧的表演名额。

最后，那个名额给了我。

在一个舞蹈班，已经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了。

老师们隐晦地讨论过，那个女孩子比我有天赋，只是她的母亲不像我妈，能嫁一个有钱人而已。

我妈一战成名。

老师碍于某些原因，不得不在我身上付出多于别人十倍的时间，好让我能和她们一起上台表演。

尽管有很多比我优秀的小女孩只能做替补，但是没人能换掉我。

没办法，如果不让我上台，我妈会来闹得鸡犬不宁。

但我妈很高兴。

她说，优秀的人总是孤独的。

没有人配与我和她亲近。

可是我记得，优秀的明明是我爸，那个比她大三十岁、同学们以为是我爷爷的男人。

我第一次挨揍是七岁的时候，起因是我没能弹完一整首《致爱丽丝》。

其实我的老师说我已经足够努力了，并且委婉地告诉我妈，有的东西还是需要天赋的。

但我妈而非常不满。

她穿着自己昂贵的、最新款的香奈儿，冲到那位老师面前，质问她，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可以学会，我却不可以。

「你是不是故意不好好教我的小孩？」

「我要投诉你！」

「我交了钱的！」

「你们的校长呢？给我叫出来！」

我记得那个老师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，对这样的指责百口莫辩，最后因为我妈的坚持，她被那家机构辞退了。

我还记得她蹲在地上，捂着脸哭得伤心欲绝。

我知道她家很困难，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构，给的工资才勉强能支持她完成学业。

毕竟钢琴这个专业，它是真的很烧钱。

那家机构为我换了个老师。

其实我不喜欢她，因为她没有什么耐心，发现我弹不会以后就简单粗暴地拿着一个小竹棍，一遍一遍地敲着我的手指，强迫我形成肌肉记忆。

整整两个月，我手上的伤就没有好过。

本来这种事情是那家机构不允许发生的，但我妈对这个老师很满意。

因为有效。

我记得有天我听见另一个老师问我的老师。

「你这种方法，自己不心疼啊？」

那老师冷漠地笑了一声。

「她自己的妈都不心疼，我为什么要心疼？」她说：「不然我要像之前那个老师一样，被她妈妈闹到辞退吗？」

我想反驳她，我妈是心疼我的。

但是我仔细想了想，对于我的伤来说，好像真的是学会叹那首曲子更重要。

后来我看见那个老师，手指就会条件反射性地疼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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