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璟经内侍带路来到垂拱殿之时,谢映已然去了,皇帝正对着舆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殿中近前伺候的内侍省常侍陈锦,见皇帝得了空,连忙教人摆上午膳。
皇帝体弱,吃药比吃饭还要多,上的都是不沾染荤腥的时令蔬果和日常膳食,放在梁朝常见,对容璟来说却是新奇了。
他醒来之后,得舒忧转达的皇帝留讯,径直来了垂拱殿,莫说饭菜了,连茶水都未喝上一口。
容璟不是会委屈自己之人,在皇帝对面落座,面具下眼眸漆黑璀璨若星,只笑问道:“陛下可否赏口饭吃?”
李晏哈哈大笑:“莫不是舒忧饿着你了?他小孩儿心性,莫要跟他一般计较。”
言罢让人多摆上一副碗筷,与他同桌而食。
舒忧哪会殷勤地留容璟用膳,不取他的性命已经是客气了。
李晏今日似有未决之事,但是见了容璟心情颇好,抬眸看了他覆着银制面具的模样,赞道:“果然好看。”
面具有什么好看的?
容璟的手指正抚上面具眼周:“陛下这么说,是要我戴着这面具吃饭不成?”
倒也不耽搁,李晏失笑。见他慢条斯理地取下面具,明明是同样的容貌,因了不同的魂灵,就有别样的神采来。
那是种纯粹宛若春日灿阳的少年气。
人生于世,在成长的历程中,经受了足够丰沛的雨水与日照,才能洗出来那般明净的气质,让人移不开眼。
容璟正低头看着手边的琥珀胡桃与紫苏饮。
李晏道:“要是喝不惯这个,朕令人为你取蒲桃酒,可能后世已不稀奇了,但今时今日,从西域贩进来新鲜蒲桃,何其之费物力。”
说罢,他真的唤人呈上蒲桃酒,亲自为容璟斟了一杯。
夜光梅花杯持在容璟手上,他凝目看着一泓深浅红摇曳:“后世此物,已入寻常百姓家。”
这当是太初一世君臣军民的功劳,他敬之,却不曾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,得盛世的缔造者为他斟这一杯酒。
李晏心不在焉地搅着手中的赤豆银耳粥,忽而问道:“你可知宋迟此人?”
永嘉一朝的名将,宋迟,宋行晞。
容璟对于历朝将帅可谓是知之甚详,士子多出身优渥,但将军壮士不乏起自微末之人,大梁中期经历过数十年战乱,出了陆景、宋迟这等善于排兵布阵、沙场厮杀的名将。
宋迟亦是出身草莽行伍,史载他经常手不释卷,征战与施政皆在行,战功赫赫,仁义广施。
宋迟在军中与陆景结识,与他并肩出生入死,得他信重提拔。
在陆景官至大将军,大权独揽时,宋迟领南靖军,多年奉命驻守在浙州,于东南一线剿匪,民众间威望颇高。
永嘉十年,陆景谋反被诛,宋迟亲上帝京归还兵符于天子,后自刎于府中。
《旧梁书》里对于宋迟的评价平平,说他空有将帅之才,坐镇守护一方安宁,但拙于谋身,明珠暗投沦为逆贼之流,好在能及时迷途知返,也算忠心不负大梁。
人世悲欢烟尘吞天蔽日,于薄薄一页史册间轻巧翻过。
江河记住了他的姓名,直到大胤朝,浙州一带依然有百姓供奉武烈将军牌位。
容璟不知道那位不世名将孤身坐在府中,看着帝都的流云会有何感想。他与一代权臣先是有恩,后是有隙,最后又为为天子尽忠,为恩师全义而死,末路何其孤绝。
现下的时间点,宋迟应是还未启程,或者已经在归京的路上。
容璟想了想,诚实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:“我倒有些想见见他。”
他斟酌道:“我为太子时,某年曾奉父皇之令到江浙一带赈灾,那年连降大雨,黄河泛滥,有百姓在扶老携幼逃难时,包袱里还装着武烈将军的牌位。”
李晏放下了瓷勺:“武烈?他的谥号是武烈么?”
容璟慎重地点点头。
“他殁于二十七岁那年。”
宋迟出生于承佑末年,距离如今堪堪也是二十七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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