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
第二日一早,我和我爸就跟着五姥爷一起上了山,身后跟着专门村里办丧事的抬棺人。
他们抬着一口大红色的棺材,落在了埋奶奶的洞窑前。
‘祭死窑’的砖头被砸开的一瞬间,一股浓浓地恶臭喷涌而出,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。
我看着已经分辨不出面容的尸体,忍不住哭出声来。
当初奶奶被送上山的那天夜里,我躲在门口,亲眼看着爸妈把奄奄一息的奶奶塞进了不到一米的箩筐中。
幽暗的月光,透过盘根错节的树枝打在奶奶的脸上,斑驳的光影下一片阴郁。
她被针线缝着的唇干裂出一道道血口,鲜血伴随着“咿咿呀呀”
的沙哑声流进脖子,惊恐的眸光中满是哀求和痛苦。
没有外人在,我妈平日里表演的‘慈孝’早已荡然无存,她恶狠狠地踹了箩筐两脚,然后往奶奶的身上吐了口口水,满脸的嫌弃。
“老不死的东西,老娘伺候了你这么久,你也该到了报恩的时候了,只要你一死,以后我胎胎都会生儿子,你到地底下也算是给你们老王家交差了。”
闻言,奶奶只好无助地闭上眼,任由我妈打骂。
而我爸全程一言不发,眼睁睁看着生他养他的母亲受尽屈辱。
我捂着嘴,哭得泣不成声,但我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。
因为我知道,即使我去阻止,得到的也只会是一顿毒打,根本没有任何作用。
才短短一周不到,洞窑内的尸体却已经腐烂到不成人形,面目全非。
奶奶腐烂的脸上挂着依稀可见的针线,眼框深深地凹陷着,诡异又狰狞。
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,纷纷往后退了几步。
五姥爷呵斥道:“我在这儿呢,怕什么怕。
赶紧把她抬出来放到棺材里去。”
抬棺人这才颤颤巍巍地上前去,把我奶奶抬进棺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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