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前王妃下葬,就地葬在了辽阳县外的风水宝地里。安王没有将她送回萧家皇陵,而是自作主张将她留在了北地。这是她的遗愿——死了也不回京中是非之地,不如守着这边境黄沙。葬礼过后,暴风雪再次袭来,临城来的宾客滞留在安王府没有离开。寒意深重的天气,徐奕清也没有外出,而是顺了卿九的心意,留在房内陪同。房间里喜乐也被徐二公子留下照顾两人,喜乐坐在一旁,正眉飞色舞地讲安王妃的事情。“王妃来自沈家,乃是江南豪富,这么多年安王在北地,朝廷总是欠发军饷,多亏了王妃名下铺子的收益支撑,才不至于过得拮据。王妃也是大义之人,雪灾过后,就亲自南下去调集沈家的粮食,还亲自押送回北地。可惜风雪太大,她的马车在山道滑落,这才珠沉玉陨。”徐奕清抱着手炉,身子又有些发颤。今日寒意更盛,他身上的寒疾又有隐隐要发作之势。卿九给他的药效快要过去,如今卿九也行动不便,要再为他配药怕是不容易。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,不想再陷入病中的噩梦里,于是抬眸看向喜乐,打断对方问:“不是说王县令要来押送粮食吗?怎么王府里没动静?”喜乐说:“这种事我们也不知道啊,不过我看送灵之后,王县令就着急离开,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吧?”徐奕清心中了然,说:“你再去问问父亲,他们何时返程。”喜乐应声而出。王府书房中,红袖正站在萧靖宥跟前回禀。“那曹公公回程就催促王县令办事,可惜被县令以皇后娘娘的名义堵回了话,他之后带着人就赶去了兴元县,在井水巷挖到了想要的东西。”萧靖宥墨发垂散在肩头,肩披红衣端坐在案前书写,闻言头也没抬地说:“你们的人通知到李县令了?”红袖回道:“稍微晚了点,不过李县令还是得了消息赶了过去,正把王县令的人抓个正着。两边的人直接打了起来,不过我们的人早就扮了流民等着,他们开始缠斗,我们就开始运粮。今日天气恶劣,他们的手下不过是些普通武夫,追不到我们。”萧靖宥放下毛笔,笑了笑:“那两人可就得吃个哑巴亏了。”红袖道:“王县令回来肯定会来王府要粮。”萧靖宥道:“今日搬走的粮先藏好,剩余的交给他。”红袖点头应了声是,就见萧靖宥把一份拜帖给她:“找人把这个送到沧行先生处。”“他不是拒绝世子拜师了吗?”萧靖宥想起徐奕清那张脸,勾了勾唇角:“我帮徐姑娘问的。”红袖皱了皱眉,欲言又止。萧靖宥看她一眼:“有话就说,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藏着掖着的人。”“世子,属下只是觉得一切太巧了。”红袖说,“徐姑娘母女刚好遇到流寇,刚好对方告知他们井水巷的事情,刚好她又告知了魏方,还顺便来灵堂的路上,告诉了王县令。”萧靖宥道:“你想说什么?”“如果这一切都是她刻意所为,此女极为可怕,简直玩弄人心在鼓掌间。”萧靖宥却是不在意地说:“我倒是想怀疑,但你来告诉我,连枭卫都探知不了的藏粮地,她是如何得知的?难道你们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人,还不如徐家后宅两个女子?”红袖无言以对。萧靖宥挥手让红袖出去,又转头喊了忠叔前来。“世子,粮食已经准备好了,王县令要搬运,随时可搬。”萧靖宥起身,走到忠叔面前,“父王在做什么?”“王爷在见一位贵客。”“什么贵客?”萧靖宥面色微沉,“为何不让我知晓?”忠叔回禀道:“世子,这是王爷的交代,你就别来为难老奴了。”萧靖宥沉默一瞬,又问:“徐姑娘呢?”“还在听风苑中。”“一般世家小姑娘喜欢什么?”萧靖宥问。“这……”忠叔想了想,说,“各有所好,皆有不同。”萧靖宥想了想,突然看向窗外,他飞身而起,身段轻巧地摘了枝梅花,拿捏在指间。“我去看看她,父王若是找我,你派人来听风苑寻我。”安王内室里,熏香缭绕,他端坐在主位榻上,目光落在手里的茶杯中,有些失神。葬礼结束,一切尘埃落定。王妃走了,她这辈子的遗憾情仇、毕生执念也随之而去。那么他的呢?直到外间枭卫通传:“徐姑娘来了。”安王这才起身,稳步走了过去,亲自打开了房门。风雪骤然冲进屋内。门前台阶下,裘毛斗篷的年轻妇人抬眸,与安王对视,一眼仿佛穿透了时光。“沁言……”萧祁晟盯着眼前美目流盼,举止娴雅的女子,微微动容。但对方却只是轻轻一笑,躬身行礼:“殿下,许久不见,我路上行程耽搁,没赶上为沈姐姐送行。”她礼貌中带着生疏,安王轻叹一声,转身往里:“进来说吧。”徐沁言望着那芝兰玉树的背影,心中微微一疼,但想起此行目的,她还是咬了咬牙,跟着进了房间。房门在她进去那瞬间,就被枭卫识趣地从外间关上了。她守寡多年,还是第一次与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对方还是她爱慕了多年的男人。徐沁言沉默一瞬,才跟在了安王身后。两人落座,一个在主位,一个在相距甚远的客席。氛围一时沉闷,两人皆是无言。还是安王最终叹了口气:“长乐候要把你侄女嫁给本王,你可知?”徐沁言点头:“祖父在信中已经说过了。”安王不屑地冷哼:“当年是他要站在王皇后一脉,跟本王划清界限,如今徐尚书被罢官免职,倒是想起本王了。”徐沁言望着这个人到中年也俊美如画的男人,眼神有些恍然,但她依旧如常回道:“此一时彼一时,王爷若是不愿,可以拒绝此事。”安王望着徐沁言的眼睛,突然开口:“他既想联姻,本王娶你如何?”徐沁言浑身一震,目露震惊。“我,我已经嫁人了……”安王盯着她,起身走到她身前,俯身看她:“那又如何,寡妇再嫁,本王也丧妻再娶,岂不是般配?”人都言安王温润,但他毕竟做过储君,有骨子里的霸道,只是一般人不得见罢了。徐沁言心中乱跳,失了坦然,她偏头:“殿下别说笑了……”“本王认真的。”安王伸手,捏住了徐沁言的下巴,逼她看着自己,“若是你不嫌本王命不久矣……”徐沁言闻言却怒了:“王爷慎言!王爷千岁,莫要把生死挂在嘴边!”安王淡淡一笑:“世间哪有千岁万岁,能安稳百年已是万幸。沁言,既然你今日到此,本王也对你言明,若是非要在徐家娶一人,本王只娶你。”徐沁言呼吸一窒,却最终垂了眼帘,低声说:“殿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”“你觉得呢?”徐沁言回顾以往,心乱如麻,却又听到安王说:“本王一生,为天下,为父皇,为长姐,何尝为自己过。这最后的时间,为何不能顺心而为?”“殿下……”徐沁言的眼眶中微红,她知道萧祁晟的性子,这人惯来善隐忍,感情方面更是不喜直言。若不是真的命不久矣,他从来不会如此放肆而为,随心而活。她为他心疼,又为他不甘。安王见她动容,心中也是一软,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抱住眼前的女子。他这辈子都是活在别人的安排中,自从母后去世,父皇娶了王皇后,他这个元后的长子就是别人的眼中钉,甚至是父皇的眼中钉。他原本以为自己身陷囹圄,步步危机,不会有心情爱,连他的王妃,都爱着长姐的驸马,为了逝去的长姐夫妻,他才娶了沈氏。可直到京中第一才女徐沁言出现在他面前,多年死水的心才微动。但两人终究有缘无分。如今徐老太爷为了把曾孙女嫁进来,非要徐沁言来劝,那还有什么好劝的,她若不嫌,他娶她岂不是更好。可最终,他的手又收了回去,没有逾越。徐沁言眸色微颤,心情复杂,最终微微叹息,错身避开安王,起身走到了帷幕之间。“既然如此……”她身上的衣袍随着她的声调,飘然落地,件件层叠在地面。安王眼眸骤然紧缩,红着脸偏了视线。徐沁言却面无表情地解开了所有的衣衫,连腰带都扔到了安王脚边。“殿下若真那样想,那就在此间要了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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