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,“尾巴”也记不清了。他记得伊丽莎白气急败坏地从后面拉扯他的手臂,努力想让他放开。他儿子被父亲的一双大手攫住,双腿晃荡着、惊恐不已。“尾巴”一而再,再而三地推着他去撞墙,对他高声大骂。女儿打开房门,被惊骇到彻底麻痹。最后伊丽莎白终于将体重将近一百公斤的丈夫撂倒在地,他躺在地上,拥抱着自己的儿子。两人痛哭流涕,其中一人是出于害怕,另一人则感到非常可耻。
“你不能变成那种男人,我不会让你……我爱你,我是这么爱你……你得比我好……”“尾巴”一次又一次在儿子的耳边重复这些话,而不愿放开他。
法提玛犹豫地掉转小轿车的车头。她跟波博的爸妈借了这辆车——他们必须对她疲劳轰炸,她才愿意接受这辆车。她看见波博和亚马一样,被揍得伤痕累累,但是她一句话都没说。她仍然什么也没说。她只管载着儿子经过赫德镇,穿越森林,一路来到一座有着她儿子在找的那种店的城市。他们经过一家体育用品店的时候,她问他是否“需要冰球装备”。他摇摇头,没有告诉她,今年秋天,他很可能就没球可打了。那时,他妈妈恐怕也要失业了。他们当中,没人向对方指出他们可以怎样使用这五千克朗。他走进店,而她在外面等候。在店员的帮助下,他花了些时间找到一件物超所值的商品。最后,他带着那件商品出来,好让他的肋骨不会随着跨出的每一步刺穿他的肺脏。
他们开车回家,并在即将到达洼地时停车,停在镇中心的别墅区。亚马把装备放在台阶上,法提玛则在车上等着。
玛雅不在家,那把吉他将会等着她,直到她回家为止。店员保证:“这把乐器没有五千块是不卖的,十年后,它还会是她的最爱!”
“尾巴”走进毛皮酒吧。他站在吧台前面,手上拿着棒球帽,头发凌乱不堪。拉蒙娜双手放在吧台上。
“嗯?”
“尾巴”轻咳一声:“现在熊镇冰球协会还剩下几个赞助商?”
拉蒙娜咳了一声,假装用手指计算着:“我估计,现在总共还剩下一人。”
他的脸颊抽动着,下巴紧绷。
“想有人陪吗?”
拉蒙娜狐疑地看着他。然后她转身背对他去招呼另一名顾客。当她回到吧台前时,她将两个酒杯装满了酒,把其中一个杯子放在“尾巴”面前,自己则干了另一杯。
“小伙子,你可是生意人哪。你去投资赫德镇的球会吧,这对你在那边的店面会比较好。”
“赫德镇冰球协会又不是我的球会。”
她皱了皱鼻子:“我可不确定,你的钱是否足够拯救你的球会。”
他叹了一口气,闭上双眼,然后又闷闷不乐地睁开眼睛。
“我要把赫德镇的店面卖掉。反正,伊丽莎白老是抱怨我工作太忙。”
“你想为一个球会这样做?”
“我是为了一个更好的球会才这样做。”
拉蒙娜挑衅般地颤抖着:“所以你要我怎么做?我不知道你对我在这里卖的东西有什么看法,但它肯定不是黄金。”
“我要把你选进理事会。”
“小子,你醉了吗?”
“现在只有强势的人才能拯救这个球会。整个熊镇没有人比你更强势了。”
她沙哑地笑着:“你总是有点笨笨的。任谁都会觉得,你是个守门员。”
“谢谢。”“尾巴”真诚地回应道。
其实霍格就是守门员,在毛皮酒吧,这是一句赞美的话。拉蒙娜去招呼另一名酒客,当她回来时,她把另一杯啤酒放在“尾巴”面前,给自己弄了一杯咖啡。
她看“尾巴”面露惊讶之色,便说道:“如果我会被选进理事会,我最好少喝点酒。想想看,我过去这四十年已经喝太多酒了,我需要几个月才能适应。”
排练室里,班杰和贝斯手躺在彼此身旁。周围的墙边摆满了乐器,他们被催眠曲呵护着。有时候,学会伪装其实是很容易的。然而,一旦停止,你之后就再也伪装不下去了。
“我得回家了。”贝斯手说。
他所说的并不是自己在赫德镇的公寓。他指的是自己的家。班杰一语不发,贝斯手真希望他开口说话。
“你也……可以来……”即使他的内心陷入天人交战,他还是挤出这么一句。
他不想听到答案,而他也没听到什么答案。班杰站了起来,开始穿衣服。贝斯手坐起身来,点燃一根烟,难过地微笑起来。
班杰亲吻了他的头发:“我可不像你。”
当班杰走进今年最后一场风雪,轻轻地关上门时,贝斯手心想:这真是太贴切了。班杰确实不像他,但他也不像这里的居民。班杰和其他人都不一样。碰上这样的一个人,你怎么能不爱呢?
就在夜幕降临熊镇之际,凯文在那条明亮的小径上慢跑。一圈、一圈、再一圈,直到肌肉的疼痛比其他所有的痛楚还要强烈。一圈、一圈、再一圈,直到肾上腺素战胜不安,这样一来愤怒才能打败谦逊。一次、一次、再一次。
一开始,他还以为这是自己的想象,阴影在耍弄他的双眼;顷刻间,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累到产生幻觉了。他慢下来,胸口起伏着,用袖子擦干从脸上滴落的汗珠。直到那时,他才看见那个女孩。她手持猎枪,眼中杀气腾腾。
他曾经听猎人描述过,恐惧的猎物会有什么样的行为。直到现在,他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。
安娜醒来,睡眼惺忪地环顾房间,口齿不清地呢喃了几秒钟,然后跳将起来,头部撞上床头小桌。她抓起被单,希望玛雅就藏在被单下。但是,当她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时,恐惧就像野兽的利爪一般牢牢攫住了她。她狂奔下楼,冲进地窖。当她打开枪柜,发现少了一把枪时,她的嘴唇紧闭,然后她尖叫起来,脑部的血管仿佛一根接一根地破裂。
枪柜里有一张字条,字条上是玛雅娟秀的笔迹。
“安娜,你要快乐哦。十年后,我会非常快乐。你也要快乐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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