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用卫生纸拎起那只蚊子扔掉。姐姐转动脖子,放下吹风机,双手抚拢着发丝,然后面向我。
“长了吧。”
我点点头。她是指头发,一方面是因为天气热,我把头发的长度剪至衣领未及肩膀处,不过还是跟去年不一样。当时,我的头发短得像在原野奔驰的小男生,现在略微飘逸,至少有点女人味了。
姐姐凑近,把我连人带椅推向流理台,砰地一声,我坐的是圆凳,所以我的背部撞到了流理台。
动作之粗鲁令人感受到她的醉意。
“马马虎虎。比起过长,这个长度或许较好。”
她像赏画似地看着我。而我也回看着姐姐。
姐姐的眉如春山姣好,我的眉则像男生粗浓。姐姐的眼睛是双眼皮,水汪汪地就像二丸黑玉,镶上宛如人工打造的长睫毛。我的眼睛是单眼皮,像爸爸。
“别一直看我。”我受不了,别开了脸。
“少啰唆。”姐姐捧着我的脸,逼我面向正前方。她的视线在我脸上游移,好像正在想象替我化妆的样子。
客厅的钟响了一声。不是晚上十二点半就是凌晨一点。
姐姐以说秘密般细小却充满雀跃的声音在我耳边嗫语。
“你不涂口红吗?”
“免了。”我不是洋娃娃。
“说什么傻话。”
微红的脸蛋浮现笑意:“我还用不着。”
“你已经过了还用不着的年纪吧,口红可以令你判若两人喔。”
姐姐伸手扭开我身后的水龙头,好像流出细细的水:一只雪白的手经过我身旁,伸到我面前。
她沾湿了无名指的指尖,我赫然一惊。下一瞬间,那根指头碰上我的唇,我当下像定住般动弹不得,背抵着流理台,皱着脸闭起眼。
脑袋后面响起潺潺的流水声。姐姐又沾了些水,细心且缓慢地把透明口红抹在我的唇上。
“大致——,就这样吧。”
听姐姐这么说,我睁开眼。姐姐一边用湿毛巾擦拭手指头,一边轻声继续说:“怪丫头,那表情像是要逼你挨刀似的。”
我在心中暗道,“简直像……”遭到非礼——这种话我当然说不出口。
06
姐姐又喝起啤酒。我以为区区啤酒应该醉不倒她,不过她在外头喝的酒精似乎回到家才开始发作,只见她眼皮逐渐松弛。
在家门前的马路上,一名醉汉边走边高唱适合KTV点播的流行歌。与其说是唱歌,倒像在怒吼。
姐姐突然用天真烂漫的语气说:“唱得好烂!”
我吓了一跳,(仲夏夜悲剧,醉汉怒杀美女姐妹花),脑海中霎时浮现八卦周刊的标题(连美女这种字眼都搬得出来,可见得我依旧气定神闲。)由此可知姐姐的音量有多大。
桌上放着药房送的熊猫头团扇,姐姐毫不客气地把睡衣扣子解开到第三颗,抓起那把团扇朝雪白的胸脯猛搧。
屋外的“醉汉”依旧愉快地高歌,歌声在路上飘忽着逐渐远去。
姐姐把团扇夹在指缝间灵巧地鼓掌。
“别闹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那人一定会说,酒鬼哪懂得欣赏老子的歌声。”
姐姐愣了一下,然后笑了。她趴在桌上抖动着肩膀大笑。然而,即便狂笑停止了,她依然维持那个姿势。
我不知所措,连动都不敢动,时间如凝重的水银般流过。
突然间,姐姐像崩溃似地滑下椅子,整个人蜷伏在我面前的地板。然后,呻吟着说:“对不起。”
“啊?”姐姐的肩膀就在我的膝盖前方,蚊香的冉冉青烟从我们俩之间飘过。
“我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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