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四娘摇头,“我大限将至,之华你何必自欺欺人。”说着,手又颤颤巍巍地伸进宽袖中,从里面拿出一本书,然后塞到谷之华手中,“这是少阳神功,你已学了一半了,日后,就照着这上面的记载继续修炼。”
厉胜男看着吕四娘塞到谷之华手中经书,眼睛微眯。而此时,忽然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在她身后,她袖中五指动作快速无比,已夹了几枚金针就要向后刺去。
“嘘!别惊动了他们。”莫逆动作更快,大手已握住她的皓腕不让她动作,嘴唇凑至她耳边说道。
第20章平地起波澜
厉胜男听到莫逆的声音,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,转头瞪他一眼。
莫逆神情无辜地看向她,他不过是来瞧瞧热闹而已,这也会妨碍到她?
厉胜男抿了抿唇,收回视线,然后又看向院中的几人。
只见吕四娘已经断气,而谷之华抱着她,哭得伤心不已;金世遗站在一旁,神色极是愧疚。
厉胜男见状,知道很快邙山派的人就要来了,碰了碰莫逆的手臂,示意他离开。于是,两人施展轻功,悄无声息地从吕四娘的院中离去。
莫逆看着自刚才离开吕四娘的院子后,就一直站在廊道上的厉胜男,觉得有些头疼。
“厉姑娘,你怎么了?”
厉胜男闻言,侧头,神色漠然地看了他一眼,然后继续保持沉默。
莫逆见状,微微一笑,然后柔声问道:“厉姑娘可是在为吕前辈的去世而难过?”吕四娘一腔仁义之心,为了帮金世遗化解体内魔功而耗尽真气而亡的情景,他都看见了。
厉胜男闻言,神色一怔,然后淡声说道:“我不难过。”有什么好难过的,她与吕四娘以前从未谋面,眼下吕四娘死了,该难过的是邙山派的弟子,而不是她这个被人称为妖女的人。而且,人总是要死的,先死跟后死,不都一样是死?她不过,是觉得有点可惜而已。
莫逆双眸带着笑意,细细打量着站在他眼前的姑娘。厉胜男,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遇见一个这么奇特的女子。她聪明美丽,但也倔强。可能她自个儿没发现,她是个倔强的姑娘,无论如何也不会示弱,也不会向人求助。但她的心底,却是善良的。即便是他遇见厉胜男的第一个晚上,她就在杀人。后面遇见她时,她所做的事情,绝对与“好事”二字沾不上一丁点儿的关系。他心中十分确定当日丐帮与少林的恩怨,绝对与厉胜男脱不了干系。但是她下在大力金刚指的那个丐帮长老身上的毒,毒发之时虽看起来毒性极强,但他稍一把脉,却发现那毒性来得快,但要解也非难事,对人身体,并无太大的危害。她口中说出来的话,虽然常常会气死人不偿命,但若人真有危难之时,她也会心软,也会出手相助。她很会察言观色,但很会察言观色的结果,是她会更加起劲儿地朝那个怒火狂烧的人身上浇油,且乐此不疲。
这一切的一切,看在他眼里,只觉得这个姑娘,是个真性情的人。这样倔强矛盾且心底善良的姑娘,在看到吕四娘去世,心中怎会毫无感觉?她,不过是又在逞强罢了。思及此,莫逆双眸带着一些异样的感情看向厉胜男,然后温声提议道:“厉姑娘,我们出去看看,可好?”
厉胜男抬起双眸,定定地看着莫逆好一会儿,才轻轻点头:“嗯”然后转身就往外走。
莫逆闻言,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。
厉胜男走着走着,忽然一顿,回头看向莫逆,又淡声说道:“我只是因为晚上睡醒了百无聊赖,所以才出去的。”说着,顿了顿,又轻咳两声清了清喉咙,补充说道:“你最好清楚。”
莫逆听她这样说,勉力扯平忍不住上扬的嘴角,神情严肃地说道:“是的,在下再清楚不过了。厉姑娘是因为晚上睡醒了百无聊赖,所以才离开曹代掌门为我们安排的住处,到处看看的。”但声音中,却是带着难掩的笑意。
厉胜男听得莫逆这样说,顿时觉得自己方才的话简直就是多此一举。心中懊恼不已,为什么一见吕四娘死了,心中就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,堵得她心中闷闷的?她与吕四娘,素未平生,不是吗?身为血滴子杀手,竟会对一个人的死去而觉得心中直发堵,应该吗?她的明亮眼眸此时带着些许迷茫,平静的心绪忽然起了波澜。
她觉得好奇怪,近日来她的脑海总是不自觉地出现一些片段,一些她与金世遗一起行走江湖的片段。那些片段,有时候是出现在她的梦中,有时候则是在不经意间掠过她的脑海。那种感觉,很真实。就譬如刚才见到吕四娘去世的时候,那个场景,让她觉得很熟悉很熟悉,为什么会这样?
她眉头微拧,闭了闭眼,再睁开眼时,眼中又是一片清明。不管为什么会是那样,但是与眼前她要做的事情没有丝毫关系。
只听得厉胜男轻哼一声,然后冷声道:“莫逆,你不是说要出去看看么?还杵着做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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