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有你的信,”他平静地说。“我只有17岁。我父亲是在1879年3月3日才出生的。你肯定是认错人了。”
“你只有17岁?”玛西娅怀疑地问。
“只有17岁。”
“我认识个女孩子,”玛西娅怀旧地说,“她16岁时就参加了闹剧表演。她是个非常自恋的人,每说到自己16岁时总要在前面加个‘只有’。于是我们就叫她‘只有杰西’。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——如果不说是每况愈下的话。‘只有’是个很糟糕的习惯用语,奥玛尔——听上去像是在辩解。”
“我的名字不叫奥玛尔。”
“我知道,”玛西娅点头表示同意——“你叫贺拉斯。我叫你奥玛尔,是因为你使我想到一个香烟屁股。”
“而且我也没有你的信。我怀疑我曾经见过你的祖父。事实上,我觉得你在1881年就已经出生也实属荒诞。”
玛西娅好奇地瞪着他。
“我——1881?当然啰!弗罗洛多拉六人组合[15]还在修道院里的时候,我就已经是个二线演员了。我是索尔·史密斯夫人[16]演朱丽叶的那个戏里的保姆的第一任扮演者。呃,奥玛尔,1812年战争期间我是个餐厅歌手。”
贺拉斯突然灵机一动,笑了起来。
“是查理·穆恩把你派来的吧?”
玛西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。
“查理·穆恩是谁呀?”
“小个子——大鼻子——大耳朵。”
她耸了耸肩,打了个喷嚏。
“我从来不注意我朋友的鼻子。”
“那么说是查理·穆恩啰?”
玛西娅咬了下嘴唇——接着又打了个哈欠。“哦,我们换个话题吧,奥玛尔。再这样下去我马上就要在这把椅子上打呼噜了。”
“是的,”贺拉斯一本正经地答道,“休姆常常令人昏昏欲睡……”
“他是你的朋友吗——他就要死了吗?”
突然间,贺拉斯·塔博克斯颀长的身子站了起来,双手插在兜里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了起来。那就是他的另一个习惯动作。
“我根本不在乎,”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——“这个。我也不在乎你在这里——我不在乎。你是个非常漂亮的小东西,可我不喜欢查理·穆恩把你派来。我难道是门房或化学家做实验用的实验室标本吗?我发达的智力看上去很可笑吗?我看上去像漫画杂志里的波士顿小子吗?那个乳臭未干的呆瓜,穆恩,老是喜欢唠叨他在巴黎呆过一个礼拜的故事,他有什么权利……”
“没有,”玛西娅坚决地插话道。“你是个可爱的小子。过来吻我。”
贺拉斯顿时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。
“你为什么要我吻你?”他急切地问,“你难道到处和人接吻吗?”
“噢,是啊,”玛西娅平静地坦承。“这就是生活呀。到处去和人家接吻。”
“这样的话,”贺拉斯加重语气说道,“我必须说你的这个想法是十分荒谬的!首先,生活并不仅仅意味着接吻。其次,我也不会吻你。因为那样我也许就会形成习惯,而一旦形成了习惯我就无法改变。今年我就养成了到7点半还赖在床上的习惯……”
玛西娅点头表示理解。
“你有过任何乐子吗?”她问。
“你说的乐子指什么意思?”
“你瞧,”玛西娅厉声说,“我喜欢你,奥玛尔,可我希望你说话时要更加地动动脑子。你的话听上去就像你嘴里含着许许多多的单词,而你每次吐出来的一点都只会使你一败涂地。我问你是否有过什么乐子。”
贺拉斯摇了摇头。
“也许以后会有的,”他答道。“你看,我是个别人拿来算计,拿来做试验的对象。我承认有时我也会感到厌倦——确实如此。然而——噢,我也说不清楚!可是你和查理·穆恩认为的那种乐子对我来说并不是乐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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