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都可以,只要声音。」
「唱歌可以吗?」周彻再笑问。
江乐夏不禁吃惊的看着他,周彻的语气表情太过平易近人和诙谐,与印象中该是高高在上的傲然威严很不一样。
「开玩笑的,我五音不全。」周彻说,闲聊般的问:「你今年几岁?」
「……十九岁。」江乐夏眨眨眼回神,知道对方是要帮他使用助听器,赶紧再微偏头,仔细调整接收频率与音量。
「还在念书吗?」
「专科夜间部。」
「什么科系?」
「信息管理。」这是能窝在计算机前,不需与太多人说话的专业,因此江乐夏才选择它,白天工作,晚上上课地半工半读着。
「想不想到周氏企业工作?」
「毕业后,想去应征。」停了下,助听器差不多调整好了,再转过脸来面对他,问:「有残障名额吗?」
周彻听他将「残障」二字说得如此自然而然,并不刻意自卑回避,心头生起一丝丝异样的莫名感觉,好似微乎其微的揪了下。
不明所以的微弱悸动,是同情还是怜悯?
或者,有其他什么久违的情绪?
又或者,只是新的狩猎游戏?
瞬间一个转念,周彻的双眸忽闪烁起不明光芒,微扬的嘴角渗出难以察觉的邪气,耳朵残缺的清纯小猫倒是新鲜玩意儿,他以前未曾玩过这种类型。
周彻太明白自己不是大慈大悲的善男信女,怜悯同情心是企业及个人形象的表面功夫,虚伪的装腔作势。
对于感情,他更是恣意妄为荒诞不经,从未对追求的对象付出真心,那些人充其量是打发无聊与享受征服过程的玩具,他喜欢「始乱终弃」这个游戏,尤其破坏看似完美的人或感情,总能教他获得无以名状的满足感,比打败商场竞争对手更快意。
不讳言,他以玩弄感情为乐,爱看别人因他而挣扎痛苦,许东仪就是最好的例子,将他从已婚直男掰弯成同性恋,让他背着老婆孩子对同是男人的上司张开双腿,在办公室带着强烈罪恶感放浪偷情,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有趣。
他甚至勾引过一个神父,在告解室半强暴地诱奸神的仆人,偶尔忆起当时极致的亢奋,仍会捺不住病态的战栗。
这无疑是一种心理扭曲的邪恶快乐,一种极无耻可憎的纯粹恶意。
那名神父曾这样高声咀咒他──
迷惑我的魔鬼,将被扔在硫磺火湖里,就是兽和假先知所在的地方,你必昼夜受痛苦,直到永永远远!(注)
连最靠近神的人都如此痛恨他,恨不能将他丢入那什么硫磺火湖受苦,可见他已顾人怨到被神所唾弃了,是万恶不赦的罪人,是充满毁灭与淫欲的恶兽。
也许,连撒旦都会为他叹息。
哎,说得好像有多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似的,他一不杀人二不放火,不过喜欢从别人的痛苦中攫取快乐罢了。周彻总是毫不在乎的耸耸肩,别人的咒骂之于他和笑话没两样,很多年前他即在地狱中待过,所有能被说出口的恶毒话语全都听到麻痹,没什么大不了。
说起来,他和许东仪也玩一段时间了,已有些腻,确实该换换口味了。心思迅速翻转一回,心忖,白白嫩嫩的弱小猎物不正在眼前?
周彻啊周彻,你连残疾小孩都不放过,你说你还是人吗?简直禽兽不如哈!
他不住在心里大声自我嘲笑,讪讪然地自我鄙视一番,觉得自己真的坏透了,若剖开他的胸口来看,会发现他的心肝全腐坏了,甚至爬满恶心的蛆,散发出叫人作呕的恶臭。
江乐夏见他迟迟未回答,不催促,只是静静地望着他,乖乖巧巧的样子。
看着人说话,是从小被教导的习惯,除了礼貌,最主要是必须配合助听器接收的声音读唇语,他是属于重度听力障碍,无法完全依赖助听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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