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包是何春花的,里面是何春花老公给她的结婚镯子,那是老公留给她的唯一念想。她一个妇人家的,没有任何经济来源。如果不是为了孩子的学费,她也不会出此下策。想到这里,何春花瞬间泪水夺眶而出。何春花不知道的是,那天晚上,当她出门的时候,弟弟何时了也悄悄跟着出了门。
农村的晚上没有路灯,虽然天上有月亮,但这会儿后半夜才刚刚升起来,路面还是比较黑。
何时了一来怕天黑担心有坏人,二来也想看看姐姐何春花到底要干什么?如果有事情,自已也好照应一下姐姐。何时了是十分信任自已的姐姐的。如果自已家的人都不相信那还相信谁?
何春花顺着河边的大路,一路摸索着向东,来到了队里东边的东盛桥边。
东盛桥边的空地上只有一户人家,队里的哑巴纪爱华和她的老妈刘大娘一起生活。
刘大娘的老公早年去世,刘大娘含辛茹苦一个人抚养孩子。怎料,纪爱华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,嗓子失声变成了哑巴。后来刘大娘用尽积蓄去省城医院治疗。哑巴回来后,大家就听到喊了一声妈,再也没有说过话。
哑巴舍得下苦力,家里有个三轮车。周围几个生产队,基本上家家养猪。到了猪该出栏的时候,主人家就会来找哑巴,哑巴用三轮车把猪送到镇上的生猪收购站。
何春花碎步上前,用手轻轻拍拍门上的铁环。不一会儿刘大娘开了门,何春花和刘大娘小声地不知道在说什么。过了一会儿,何春花从裤子口袋拿出一个布包递给了刘大娘。然后何春花四下看看有没有人,和刘大娘招招手回了家。
为了不让姐姐发现,何时了先回到家。听到姐姐回来睡下后,何时了就在床上琢磨刚才的事情。想来想去,忽然有了好主意。
第二天一大早,何时了和老妈打了个招呼出门,径直来到了哑巴家。
哑巴家院门开着,前院后家。一进大门,堂屋一面墙上贴满了奖状,那是哑巴以前上学的杰作。东边灶台边,刘大娘正在忙早饭,哑巴正在院子捣鼓他的三轮车。
“了了来了啊,吃早饭没?”刘大娘看到何时了,很是热情,顺手递过来刚煮好的甜玉米。尽管受尽生活的苦难,刘大娘始终对生活充满热情。
何时了也不客气,“谢谢大娘,大娘身体还好啊?”村里的孩子都是吃百家饭,不管到了谁家,到了饭点就一起吃饭。
“托福,我这身子骨还可以。”刘大娘一边招呼哑巴一起吃饭,一边回应何时了。哑巴一身腱子肉,皮肤晒得黝黑,腼腆地冲着何时了笑笑,露出一口白牙。然后开始埋头喝着稀饭,不时用筷子蘸碟子里的自酿酱油当咸菜。
何时了看了看门外,小声的问,“刘大娘,我姐早上来找你干什么啊?”
刘大娘看看何时了,叹了一口气,“了了,你也不是外人。是你家大姐春花,想拿她的手镯,托我家华子去街上换点钱。华子在街上认识点人,人家倒不会坑他。”哑巴在旁边点点头,哑巴会一点点唇语。
何时了微微思索,“刘大娘,是这样的。我姐应该是想用这个镯子去换圆圆的学费的,但是我姐不知道,学费我都已经给她准备好了。”
“这样啊,那我把手镯拿给你吧,你回去给你姐。这手镯,应该是你姐的结婚手镯,去换钱可惜了,还是自已留着吧。”刘大娘说着,到卧室里拿出布包递给了何时了。
“刘大娘,我今天来不止这个事情。我看华哥平时也有闲的时候,地里也不总是有活。我有个想法,不知当说不当说?”何时了询问的眼神看着刘大娘。
“没事,孩子,只要我们办得到。”刘大娘笑眯眯地看着何时了。
“好,刘大娘,我就不见外了。我看我家的四分地和你家的四分地挨在一起。我想让华哥种地的时候,帮我家一起种了。当然,也不让华哥白种地。我一年给华哥二十块钱工钱。种子化肥你们出,收成自然也是你们的,我只是不想让地荒着。”
“那感情好,”刘大娘眼神亮了一下,自已家儿子有使不完的劲。“只是,你家不种地的话,你家吃什么呢?”
“那刘大娘就不用担心了,人勤快点是饿不着的,吃的粮食那些,我以后是可以买的。这就要说到第三件事情了,这种地的事情,刘大娘算是答应了呗?”何时了掏出二十块钱递给了刘大娘
“可以可以,那这第三件是?”刘大娘笑眯眯的接过钱,同时询问的眼神看着何时了。
“大娘,我现在在做生意,卖五香茶叶蛋。这个五香茶叶蛋比白水鸡蛋好吃。我都在街上卖了好几天了。我看你家后院挺大,搞个作坊没问题。茶叶蛋的方法我教你,你和华哥一起做。以后,生鸡蛋香料那些有人送过来,你们负责做就是了。工钱每个月一个人五块,你和华哥我给十块一个月。当然前几次我会教你们,很好做的。茶叶蛋做好了我来拿。你这里是桥边,来来往往的人挺多的。你这里也可以摆个摊卖茶叶蛋。茶叶蛋你们卖一块钱四个,一百个的话就是二十五块钱,但是我只收二十块钱,多卖的五块钱,是你们的。这第三件事情,您先消化消化。”
何时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,喝了口稀饭润润嗓子,同时,等着刘大娘提问。
刘大娘早年也是去过省城的人,好歹见过世面,对何时了说的事情是明白个大差不差。三人一边吃饭,一边说话,刘大娘偶尔问问何时了细节。最后,刘大娘看看哑巴,下定了决心对何时了说,“没问题,了了,你可是我家的贵人啊。”
何时了赶紧拦住刘大娘,“刘大娘,使不得使不得,那这个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哈。我先办事情去,改天我来教你和华子哥。”
何时了和哑巴招招手,出门的时候,何时了想起来了一个事情。
“刘大娘,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美丽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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