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去心脏的枢矜倒在净土天境奄奄一息,浮苍走到她面前,眼神平静而又悲悯。
“枢矜,一百年了,一切都该结束了。”
“咳咳。”枢矜跪倒在地上,空荡荡的胸口看起来格外瘆人,白骨散落一地,她抬起眼睛看着浮苍嘲讽地笑着。
“浮苍,逐蛟的王啊,哈哈哈,你以为我死了,你就赢了吗?”
浮苍不言,没有劝解,没有开脱,只是说着一句话:“那时,我已经猜到是她,你想杀我,应该的,我不恨你……我承认你是一位很优秀的王,比我做的还要好……”
“……”枢矜蓦然抬头,满眼写着不解惊愕。
浮苍蹲下身,视线与她平齐,看着她的眼睛:“临了了,我想你应该知道真相——”
“不用了。”
浮苍一愣,没想到枢矜竟然拒绝了,她的双眸充满悲寂,肉体逐渐支离破碎的痛苦让她麻木,抬起死气沉沉的眼睛没有一点后悔之色。
她说:“最后的时间了,我不想浪费在这些不想听的事情上。”
枢矜嘴角淌着血,喃喃着望向远方:“其实,到这个地步,我再蠢也猜到了……”她重新看着浮苍,扬起一抹潇洒的笑。
“做的这么多,是好是坏,是黑是白,我都不后悔。”
“我只是有一点不甘心,一点而已——没能早点看清她的心思,没能为子民们做好一位王,没能……让母亲为我骄傲。”
“一颗心,蒙了灰,早就面目全非了……我只是想要大家的日子过得更好些,每次华灯巡游,我看着满街的子民啊,他们朝我笑,朝我招手,朝我欢呼,我看见母亲的脸出现在人群里,她也向我微笑,向我招手,眨眨眼就不见了……”枢矜呕出一大口鲜血,面色更加惨白如纸。
浮苍不忍皱眉:“你?”
枢矜笑出了声:“假的,都是假的,虚假的承诺,虚假的未来,为了一个假的玩意赔上逐蛟,你,还有大家,我的子民……我可真傻。”
一手撑地,枢矜挺直脊梁,边说边拿起巨镰,艰难撕裂开一道漆黑的裂隙。
“这道裂隙背后就是【极海之门】,我要死了,请您和您的伙伴把它关上吧。”
“您也觉得……我也不是一位很好的王吧。”枢矜的眼神停留在每一张面孔上,露出解脱的微笑,最后微微歉意地对浮苍说:“抱歉了,王,枢矜……向您请罪。”
巨镰脱手,她变得很轻很轻,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地上,不曾激起半分涟漪,一滴滚烫的泪水淌过冰冷的肌肤,恍惚间,是一个明媚的平凡日子,温柔的母亲轻轻搂住亲爱的孩子,她笑了,母亲的拥抱……
“好温暖啊。”
枢矜的尸体化作无数尘埃,飘向不知名的远方。
妘徵彦慢慢走到浮苍身侧,默不作声间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。
浮苍:“她死了。”
“是啊,可危机并未解除。”妘徵彦看着从裂隙后显现而出的巨大的门。
【极海之门】大开,汹涌澎湃的气息铺天盖地朝妘徵彦和浮苍席卷而来。
衣角微动,烛九阴站在身前,张开双臂挡住凶猛的气流。
在烛九阴宽广的后背之后,妘徵彦转过头深深看着浮苍:“你知道如何让【极海之门】关闭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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