涉及到未知领域的神神鬼鬼,惊悚与恐慌的情绪在教室里蔓延。
火神,额,火神云里雾里的,毕竟他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口中所说的浦饭幽助。
班主任显然也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位子,竟能扯出如此大的波澜,他抬抬手示意学生们安静下来,“同学们,同学们,听我说……”
学生们正人心惶惶,谁也没理会站在讲台上维持秩序的老师。
在这种沸腾的喧嚣里,“啪”的一声,鲇沢美咲拍着桌子站了起来,“安静!”她沉着脸,目光如有实质地扫过整个班级,嘈杂的火焰像被重甸甸的沙土掩上一般,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。
“听老师讲话。”鲇沢正色厉声,又转向班主任,“老师,您继续。”
“咳!”竹中老师握拳轻咳一声,掩饰自己也被突然站起来的鲇沢吓到的神情,虽然他刚才也想拍桌子来着,“同学们,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浦饭幽助的事,浦饭在上学期末不幸遭遇车祸,因为伤势过重,陷入了假死状态,只是假死,大家不要误会了,没有什么死而复生,是浦饭靠着坚强的意志从生死线上挣扎了回来……”
学生中有人在小声嘀咕:“明明是祸害遗千年吧!”
说这话的男生被坐在他附近的一个可爱女生狠狠瞪了一眼。
“老师。”有学生提出疑问,“医生居然没有检查出来吗?”
“这话问得太理所当然。”竹中老师脸色变得郑重起来,“同学们,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,医生是人不是神,不是全知全能的。即便是现代医学发展至今,仍有很多不治之症,要时刻保持敬畏之心……”
竹中老师,三年八班班主任,明洸中学的训导主任,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,时常神情肃穆,他对待学生的教育方式一贯以严厉著称,可能他无法与学生打成一片,但他教书育人之心是万分真挚和恳切的。
竹中老师又转回说浦饭的事,“春假里,老师已经与两位班长去过浦饭家做家访,浦饭的母亲表示浦饭现在的伤势还很严重,所以会申请休学,什么时候回来读书要看他身体的恢复……具体情况就是这样,大家不要以讹传讹,世上没有鬼神,大家要相信科学……”
科学?即使老师这样说,学生们就真的不会怀疑了吗?十几岁的孩子,各有各的想法,他们在底下频频交换着视线,小纸条在课桌下相互传送着,手指在手机按键上跳动,浦饭死而复生的消息飞似的传开……
科学!火神的心情就更为复杂了,一方面他应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另一方面由于自己的重生,这本身就代表了不科学。而且很有可能终此一生,火神都不会知道重生回来的真相,也可能等到火神老了,再回想重生前的日子,只会觉得是大梦一场。
“火神,你回位子上坐下。剩下的时间班长组织一下自习。下午的时候,准时去礼堂参加开学典礼。”竹中老师吩咐完事情,环视了下教室,他当然能看得出学生们的小动作不断,但他也不能再多说些什么,暗叹了口气,背着手走出了教室。
火神走下讲台,明洸中学的教室里实行一人一座,一班三十人,五排六座,火神行得快,经过最后第二排时,顺手往上提了提肩膀上滑落的背包带子,“啪嗒”一声,火神低头,原是不巧把前桌同学的速写本带到了地上。
“抱歉!”火神蹲下去,捡起速写本。本子掉落时,已经是摊开的了,火神不可避免地看到纸上的内容,白纸上用铅笔画着一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图案,很难说清画得究竟是什么,是山,是土地,还是云朵……好像是山水风景,又好像是地标建筑,似是而非,看起来像隔着云雾般,无法拨云见日。xiumb
画册的主人俯身从火神的手中拿回本子。
火神抬头对上画册主人的眼睛,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,深黑如墨,郁郁沉沉,火神心中一窒,不自主地解释了句,“我不是故意要看的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对方简短地说,语气平平淡淡,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恼怒的情绪。
火神站起身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端坐着的少年,这个少年长得既不丑陋,也并不过分美貌,只是普通的俊秀而已,他的黑发黑眼是要比其他人跟深更黑一点,像打磨过的钢铁颜色,但也就是这样了,换言之,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。
但火神没有忽略方才一瞬心窒的感觉,这就像火神在球场上与对手相遇,还未过招,便可以凭借气息来判断对方的实力强弱,火神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,这气息和对方的画一样,捉摸不透,火神不能明确说出这种感觉是好还是坏……
火神从少年身上移开视线,忽然发现周边一圈的学生都在悄悄地打量着他们,不,不,不是的,与其说是在看火神,不如说是在看那少年,他们像鼹鼠般在洞口暗暗窥视着,一有风吹草动就钻回洞里,所以碰见火神的视线就连忙把头低下或把脸转开,火神甚至从一个同学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畏怯。
火神下意识地又看了眼那少年,想看他是否察觉到周围同学怪异的举动,少年现在已经低下了头,拿着铅笔在速写本上绘画着什么,他对周围的一切,表现出一种漠然,他或许知道,或许不知道,他可能知道却表现得像是不知道。
火神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,眼睛仍在他的前桌身上打转,这真的很奇怪,没有注意到这个少年的时候还好,注意到了,就没办法把他泯然众人,火神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在这个少年与他们之间,或者说是与这世界之间存在着一种隔膜,他在壁的另一端,与他们是毫不相干的,他是孤立的。
火神觉得有点头痛,但不可否认内心深处又有点兴奋,他隐隐感知到未来的中三生活不会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样平静。
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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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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