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姓、姓沈的!”殷素问胸口剧烈起伏几下,还来不及细想自己是什么时候重获了声音就气急败坏地喊出了声,“你看清楚,我是个男的,才不可能是你的新——”
他亲眼看着那团黑影向自己压下来。
“唔——”
殷素问的后半截话硬生生被堵回去,他人的指腹在辗转着按压他的下唇。唇瓣柔软,在连番的按揉下完全泛上了红色,手指在他张嘴的间隙便趁势钻进去,捉住那还要活动的舌尖,弄出几不可闻的声响。
指侧那一点点薄茧磨得舌叶发麻,殷素问总算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,却还远不到能挣扎的地步。他呼吸得艰难,反手抓紧了床单,用力到边缘浅白的指尖骤然松开,又紧跟着将同一片布料攥出更多褶皱。
响彻在耳边的急促喘息声很是陌生,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竟然来源于自己。他在为背后整个靠近过来的冰冷而不自觉发抖,但也无可否认身体在恐惧与本能的双重刺激下渐渐有所反应——这怎么可能。
烛泪沿着台柱滚落,凝固成一片平静的湖泊。穿堂的阴风不曾在湖面上刮出丁点涟漪,唯独底下的暗潮在悄无声息地涌动,将那一尾鱼苗困在里头,叫它朝着哪个方向逃去都会撞得晕头转向。
他在迷蒙中似乎听到了一声男人的喟叹,与此同时,就这样落入了谁的怀里。那怀抱就跟只能靠知觉确认的手掌同等凉得瘆人,肩上无端一沉,对方从后面埋进他的颈窝,明明是已与阳世无缘的鬼魂,殷素问却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。
一呼一吸的气息就在耳侧,他有点痒,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慌张。心口怦怦直跳,见新郎官抱住自己以后好一阵子不再有动作,他试探着去推那看不见的指头,含混地想要开口。
他马上就后悔了。
他本就在桎梏下不剩多少气力,这一下的力道还不如小猫梳毛,于是理所当然地起了反效果。那只手倒是依旧向下,只不过有了别的去处,殷素问愣了一下,立刻挣扎起来。
“你,”他又惊又怒,“你给我住手——”
言语显然阻止不了基于本能的所作所为,殷素问恨自己没来得及狠狠咬上那两根手指一口——它们现在接替了下方作乱者原本的位置,他奋力的反抗仅仅表现为微乎其微的挣动,唇间溢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呜咽。
烛火忽地灭了。
视野陡然陷入黑暗,殷素问彻底怔住了,他僵着身体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漆黑,然后才感觉到禁锢住自己的无形力道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他惊魂未定地缓了好一会儿,几次深呼吸后,提起精神去查看自己的双手,它们终于恢复了原本的灵活。
他有些脱力地撑着坐起身,第一时间去摸枕边的手机,紧接着就打开手电筒,照向了桌上那尊恍若无事发生的牌位。
见鬼的无事发生。
他睡前贴在上头的符箓一张不剩,全都七零八落地躺在了地上,牌位光亮得连一点胶痕都没有,还挺爱干净的。
不生气,不生气。
殷素问闭上眼睛,竭力说服自己。
众所周知,厉鬼没有理智,如此这般只是想要吸取他作为活人的阳气,计较这个反而落了下乘……
……滚啊流氓!!!
如果现在有把斧头,殷素问发誓他绝对会把这倒霉牌位劈了当柴烧,让它好好体会一番什么叫真正的烈火焚身。
说起来,那家伙似乎是在蜡烛灭掉以后消失的。
想到这里,殷素问起身去看被他放在地上的两支花烛,才发现它们熄灭得不算偶然,正正好卡在刚才烧尽了最后一点烛芯,徒留下黑漆漆的残骸。
殷素问:“……”
听我说谢谢你,灭的真是时候。
他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了,有心照着之前想的一样直接离开,又望着窗外漫无边际的夜色发怵,干脆直挺挺地坐在床上,时不时看一眼手机,期盼时间能过得再快一些。
长夜漫漫,没有信号,无事可做,总得找个办法打发时间。
殷素问叹了口气,开始清理自己的手机相册。
等到他再次抬起头,如愿看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般的亮色。
天一旦亮起来就快了,殷素问收拾好自己的背包,又脱掉身上的嫁衣,以防万一地将这身衣服和盖头也当作证物塞进夹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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