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屋时,他忽视了我苍白的脸色,睁不开的眼皮,神色冷冷的对着我宣布:“我不留在北京了,我要跟曼婷去渝市。”
渝市,那个偏远的小城市,是白曼婷的家乡。
我奋力睁开眼,想要看清陆复易深棕色的眼眸下,内心的真实想法,“你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?你不是一直想要留在北京让你父亲刮目相看吗?”
“我在渝市,从底层做起,一样可以!”陆复易言之凿凿,“再说了,曼婷她一个人,我不放心。”
又是白曼婷。
我疲倦又无力闭上眼睛,我比陆复易更加在乎他的前程。
为了避免死亡的结局,我陪伴了陆复易整整五年。
在他被陆家排挤霸凌心灰意冷时,是我赶在女主出现前将他带了回来。
我鼓励陆复易读军校,在他备考期间,他的衣食住行全部都由我一个人负责。
逼仄的小房间里,矮小的木床,破烂的家具,是我和陆复易的家。
他估计早就忘了那年冬天,我为了帮他攒学费在大饭店洗了两个月的盘子。
现在,我看着陆复易,脸上失落与失望交织:“所以你确定了,要回渝市是吗?”
陆复易淡淡颔首,坚定离去。
我看着他坚定离去的背影,心渐渐沉了下去,苦笑一声:“反正要离开了,随他做什么吧。”
如今任务完成,我应该欣喜,可心口却沉闷钝痛,难以喘息。
我挣扎着起身,在屋子里翻了许久找到退烧的安乃近吃掉,又囫囵的给自己下了碗清汤面。
陆复易果然一晚上都没有回来。
第二天回来时,他手里拎着一个纸袋。
看到我在家的时候,陆复易愣了一瞬:“你今天没有去银行吗?”
我在这里从最底层的银行柜员做起,也一步步走到了从前的岗位。
我也学到了很多的新知识,回到1949后,我势必要为祖国的攻坚脱贫,付出全部力量!
“辞了。”我淡淡开口。
还有七天我就要走了,也懒得再干下去了。
陆复易神情微变,别扭地将手里的纸袋递给我:“……你这个月发了多少工资?”
我疑惑地接过:“五十块,都给你了,怎么了?”
“毕业我要给老师同学买礼物……”陆复易欲言又止。
我明白了,可明白了又怎么样,如今我已经没有钱再供养他了:“我没钱。”
第一次,陆复易被我拒绝。
他错愕一瞬,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:“念安,你是不是还在为我让曼婷随军而生气?”
陆复易从军装口袋里拿出一张火车站票,放在桌上:“我从来没想过把你落在北京,这是我给你买的票,你和我一起去渝市吧。”
我心口微颤,红着眼把目光从那张火车票上挪开。
“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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