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开口询问:「可是典狱刑官李大人。」
「正是。」
对方拱拱手:「内卫何泓青,秦韬元托我送信,白茯苓可以出狱,劳你办的事,可以动身了。」
结局
禹州吴兴县来了一对夫妻,专做营造活计。
妻子专做图样,丈夫设计打样,木石营造样样精通。
二人从外乡过来,起初与当地住民不熟,凭着一副好手艺,名声渐渐传出去。
有好奇之人询问二人来处,只说来自东南王城中。
白茯苓来到吴兴县的第一年,很喜欢这片山水,山岚柔和起伏,日光与星月映照着夹在山间的泱漭河川,丰茂草木和无边沃野。
他们在这片柔和的土地中安顿,无争又安定地生活,为这片土地上制作一片院墙,刨削一亘梁柱,勾勒一面梁画。
吴兴县中,白家的手艺如同过境春风,在吴兴县的千家万户中悄然存在。
第三年春,梨花盛放的时节,白茯苓沾染了一场风寒,薄弱的身躯难抵风邪,缠绵病榻一个月后,最终没能熬过春天。
秦韬元想去城内请医者,被白茯苓制止,在床榻前拉扯住他的袖管,说想看看园中的梨花。
他拗不过她,只好连人带被一起拢着,放到树下的长椅中。
花期将尽,满树梨花扑簌飞落,白茯苓仰头,伸出枯瘦的手掌去接。
那是最后一次,秦韬元与白茯苓度过的春日。
日光灼灼的春日,白茯苓睡在长椅下,再也没有醒过来。
吴兴县死了一个女工匠,多出一个和尚。
一个春末的细雨中,大乘寺的主持遇到尚在俗尘中的寂海,他撑着一把竹伞站在山门前,请求主持剃度,皈依佛门。
寂海学识丰富,又与佛法有缘,禅修造诣颇高,在大乘寺修佛法,偶然有小沙弥竹箱或者木鱼坏掉,被寂海看见,顺手修好,等待时小沙弥与寂海闲聊才知道,寂海大师曾是个顶厉害的营造工匠。
小沙弥对寂海的崇拜日渐深沉,以至于后来直接拜到寂海处学习佛法,一学便是十三年。
那年小沙弥二十岁,也有了自己的法号,叫云心。
大乘寺佛法已经不能满足云心,云心心中生念,想要追问佛法真谛,可同年王城中传来消息,析木侯于皇宫东门被皇帝杖杀,析木侯之子带禁军发动宫变,未成,后奋起抵抗,被乱箭射杀于殿前,一时间王城内外人心惶惶,文书下了一道又一道,连吴兴县这种地方,关卡严得连苍蝇路过,也要数数有几条腿的程度。
血腥的反抗渐渐被人遗忘,人们开始习惯于平和生活时,守备也恢复成往常的模样,云心觉得时机已到,神德二十七年立春夜,云心向寂海请辞,想去王城云游。
寂海坐于佛前,枯灯映着瘦影,佛祖宝相庄严,影子盖住寂海。
寂海在明灭光影中睁开眼,说:「王城南边,有招提寺,若能路过,替我看看。」
云心答:「是」。
第二日,云心踏出大乘寺,草鞋芒杖,背着竹箱踏上长路,脚下方寸便是心之所向。
来到王城半年,与人辩经,听高僧讲经,收获颇丰,成长飞快。
一日与一位僧侣交谈,对方说自己去了一趟招提寺,参拜了佛骨舍利,云心忽然想起师父说言,第二日按着僧侣的说法一路去寻,前往招提寺。
到达时还是上午,赶上一个好天气,流云迢迢碧空如洗,招提寺山门大开,寺中香客往来,诵经声悠远绵长。
宝殿后方,佛塔无声伫立在日光下,塔下僧侣双手合十念诵经文,结伴穿行。
佛殿之上,唯有梵铃摇摆,铃音悠长。备案号:YXX1XJBGkYktrQoznauBQp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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