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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 节 傻子弟弟（第1页）

（）

我放弃年薪三十万的工作，回到家乡捣毁了一个拐卖团伙，救下十几个女人孩子，其中包括了我的弟妹。

记者争相采访我时，我接过话筒，对着摄像机说：

「我杀人了，把我送进监狱吧。」

不远处，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我，刚被我绳之以法的母亲发出凄厉痛苦的嚎叫：

「不——是我杀的人，她没有犯罪！」

我六岁时，母亲又怀孕了。

他们偷偷去了趟村口的黑诊所，然后兴高采烈地回了家。

我看着妈妈仍旧凸起的肚子，懵懵懂懂问了一句：

「妈妈怎么没有变瘦？是瘤子没拿掉吗？」

妈妈脸色大变，给了我一巴掌，骂我赔钱货：

「我肚子里的是你弟弟，咱们家的宝贝，怎么能和那几个不长眼的丫头片子一样打掉？」

她把我扔进小黑屋，让我好好反省，说弟弟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，以后我要事事以弟弟为先，做一个好姐姐。

我明白了，她肚子里的，是个吃不得苦的宝贝。

那天之后，母亲常常撑着肚子站在门口，满脸笑容和邻居聊天，时不时夸一句她的宝贝。

但过了一个月，她的脸色又愁苦了起来。

隔壁的李婶名为关心，实则嘲讽地问她：「小谢啊，听说你产检发现孩子是唐氏儿，可能是个傻的？」

妈妈的脸拉了下来，拿起扫帚赶李婶离开：「你儿子才是个傻子！我家小宝一定是个聪明孩子。」

李婶悻悻走开，嘴里还在嘀咕着：「明知道是个傻子，还非要把孩子生下来吃苦。」

回屋后，母亲破天荒地给了我一粒糖，笑眯眯地摸着我的脑袋说：

「小莲，你是姐姐，不管怎么样都要照顾好弟弟，知道吗？」

我品尝着嘴里前所未有的甜意，只觉得有弟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。

但李婶说的话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，我不能因为自己想吃到甜，就让弟弟吃苦：

「妈妈，弟弟是个傻子，生下来太苦了，还是别生了。」

「胡说！那是你弟弟！是我们老秦家的根！」妈妈歇斯底里地揪住我的辫子，给了我两耳光。

「你个贱丫头不许咒你弟弟，他好得很，而且，照顾弟弟是你的责任，你别想抛弃他！」

糖被打飞出去，那点甜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，是铁锈一般的血腥味，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。

她面目狰狞地喊：「说，不管怎么样，你都会照顾好弟弟。」

「我会照顾好弟弟。」我跟着她说。

她脸上的笑容回来了，重新给我塞了颗糖，将我抱进怀里夸奖：「真是个好孩子，有你在，妈妈就放心了。」

血腥味混杂着甜，交织成了一种诡异的味道。

又过了几个月，弟弟出生了。

爸爸妈妈抱着弟弟在村里打转，不厌其烦地告诉每一个人，老秦家有后了。

所有见过弟弟的人都表情古怪，欲言又止，妈妈却全然不在意，她说他们是在嫉妒她生了儿子。

若是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「傻子」二字，她就会像发狂的母兽一样，扑上去抓挠叫骂，直到那人认错，或是灰溜溜地离开。

很多人都说我爸爸妈妈疯了，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。

但其实，我很喜欢弟弟。

弟弟出生后，我没有再挨过打，没被关过小黑屋，不用再背着比我人高的篓筐出门割猪草，也不用走几里路去河边洗衣服，只需要在家里看着他。

除此之外，我还有了上桌的权利，偶尔，妈妈甚至会给我夹一块肉：「记住，都是因为你弟弟，你才能吃上肉，以后要好好照顾他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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