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又过了一个冬至,新年已经到来了。
外出打工的乡亲们陆续归来,将我的工钱带回来,这让我长时间以来都没有露出过的笑容重新绽放。
8.
初七下午,老朋友过生日,邀请我一起喝酒。
我把倩儿送到妹妹家后,买了条烟就去了。
酒过三巡,气氛变得放松,但有人不当心说漏了嘴——「倩儿光着屁股从巷子里跑出来了,老万,你也不管管你的女婿,搞完事还不给倩儿穿上裤子?」
一瞬间,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上。
我扭过头去,恶狠狠地瞪着说话的李会计,随后一把抓住的衣领,几乎将他胖胖的身体从酒桌上提了起来。
「你他娘的刚刚说什么?」
李会计吓得变了脸,众人也安静了下来。
有人上前拦着我,但我仍然不放手:「你说什么?再说一遍?」
李会计扇了自己一巴掌:「唉呀,刚我喝多了!哥,喝多了…」
在众人的劝解下,我只能先松了手。
可我仍不甘心地问道:「你刚说什么女婿?你都听说什么了?」
「唉,万哥,我还当你知道呢!」李会计翻着眼睛,说话时下巴上的肉也跟着抖。
「我知道什么?」
「倩儿和赵家老大的事儿啊!」
「赵家老大?」我半晌才反应上来。
我想起了那个因小时候放烟花烧伤了半张脸、导致走路跛脚的赵成仁,他有些结巴,说话时脸还会不停地抽动。
「赵成仁喜欢倩儿,镇上的人都知道。」
「啥叫镇上的人都知道?」
「嗨!你常年在外不知道,那赵成仁看倩儿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,有点儿钱就给倩儿买水果糖、面胡子。
「倩儿在红霞店里的时候,他就跟哈巴狗一样坐在门口守着倩儿,等着带倩儿去水塘边的小树林幽会,都被人撞见好几回了。」
「你是说,是赵成仁把我女儿的肚子搞大的?」
9.
李会计歪着脸笑,道:「这谁知道呢!」
我完全按捺不住了,立刻抓起外套向门外走去。
「你干嘛去,酒还没喝完呢!」
我理都没理,冲进了院子,冲进了刺骨的冷风中。
作为父亲,我要去给我女儿讨回公道!
赵家是做木工活儿的,院子里的木头被罩在黑色的油布下,靠墙立着,像一只猛兽。
我不管不顾地冲进去,一脚踢开了屋门。
门里赵家祖孙三代七八口人正围着桌子吃饭,被我的突然闯入吓到,都愣愣地看着我,只剩电视声在宽敞的房间里嗡嗡作响。
「晨鸣来了!」老赵喊着,站起身来:「来得正好,加双筷子来!」
老赵他爸赵老爹年纪大了,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,又问一旁的儿子老赵:「你说谁来了?」
「晨鸣,老万家晨鸣。」
在长辈面前我不敢造次,只得暂且将火气压下来。
赵老爹朝我招手,也招呼我吃饭,我却站着不动。
我朝屋里环顾一圈儿,板着脸朝老赵招手,问道:「你家赵成仁呢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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