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会儿,就听到江大海起身的声音,他朝着舅母的房间走去,紧接着,就响起女人凄惨的求饶声,以及拳拳到肉的声音。
这是舅母被她的亲生儿子打了。
滋味不好受吧!
惨叫声响了半夜,才渐渐消失。
望着院空中皎洁的月亮,我突然想到了阿娘。
那年临近年关,阿娘带着年幼的我去给舅母一家送年货,舅母家贫困,只能靠我家接济为生。
两家并不近,大雪覆盖了官道,阿娘带我走了许久才走到舅母家,敲了门,立了半柱香,都不见有人开门,只能将年货放在了门边。
结果我们刚走,江大海就将年货带了进去,还嚷嚷着,「娘,那傻子一家又送东西来了。」
话说得难听,我不理解问阿娘。
「阿娘,舅母不喜欢我们,为什么还要来?」
时可至今,我都记得阿娘听到这话后脸上的神情,她笑得很温柔,只说,「因为我们都是一家人,手足之情不可斩断。」
我收回思绪。
抱歉阿娘,我做不到无私。
我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!!!
舅母昨晚被打得很惨,面部全是淤青,门牙还掉了两颗。
而且她脚步轻浮,眼睛呆滞无神。
这分明是上瘾的状态。
看到她那么惨,我是咬着手指,才没让自己乐出来。
那朵蓝色的花根本不是春茶的材料,这草本名叫西域幻草,不仅会使人上瘾,人喝多了还会产生幻觉,严重者还会致死。
这是我故意给江大海下的套。
江家着火那天,阿娘跟舅母起了争执,紧接着阿娘就被烧死了,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,我敢肯定那把火就是舅母放的,现在不过是让他们自食恶果。
当年阿娘偶然间发现了西域幻草后,经过反复实验,证实对人体危害大,便叮嘱我不要食用,可是阿娘死得那么惨,我绝不能袖手旁观。
于是我写下那个配方偷偷藏在阿娘的铺子里,利用西域幻草着迷上瘾报复上瘾,真正的春茶配方早在阿娘将手艺传给我后,就当着我的面毁去了,世间早就没有配方。
舅母踉踉跄跄走到我面前,一把掐住我的手臂,像只濒死的鱼,「傻子,你快去帮我泡春茶,你快点,我要喝茶。」
我面露为难,「舅母,那你等等哦,刚表哥把茶壶拿走了。」
一听,舅母难受似的掐住自己的脖子,像是有千万只蚂蚁挠似的,她痛苦哀嚎道,「我受不了了,你快去泡茶。」
舅母狠狠推了我下,我这才拿起茶壶往厨房去。
院子里响起舅母和江大海的哀嚎声,他们在地上扭成了虫,不停地挠着全身,这便是西域幻草,一刻不喝便抓心挠肝。
紧接着,我就看到舅母狠狠扇打着江大海,一人一次,也算是公平。
我端了热腾腾的茶盏出来,给他们倒了一人一杯,这两人竟不顾温度,直接下喉,再次响起了哀嚎声。
喝完了春茶,舅母清醒过来,她从地上爬了起来,立即甩了我一耳光,她的嗓音干哑。
「你这个傻子,是不是想烫死我?」
我捂着脸,委屈道,「舅母,是你让小锦儿快点的。」
舅母的喉咙里全是血泡,她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我身上,她从厨房里拿了两根烧红的珞铁,就直直烫在我手臂上,皮肤冒出滋滋的声音。
烙铁在我手上烫出了阵阵肉的焦香,我只能死死咬着唇,不让自己哭出来,舅母无非就是想听我求饶,我为什么要让她如愿?
江大海清醒后,也觉得这事是我故意为之,和舅母一起变着花样凌虐我,拿出绣花针扎我,用蜡烛烫我,可他们将工具使了个遍,我都没有吭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们似乎累了,这才放过我,两人搀扶着泡了一杯茶,倒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慢慢喝着,不再管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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