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居然酸酸的。
很快我就知道,顾南是真的什么也不图,哪怕他的女神心里已经有人了。
而那个人不是他。
有一段时间,庄柔阑尾炎住院,顾南逃课去看她。到了病房门口,透过一条门缝,他看到房间里面有个男生。
明明庄柔才是病人,可是她却在给男生削苹果。削好切下一个小角,喂到男生的嘴里。
眼睛里全是柔情蜜意。
探病的顾南左手一盒巧克力,右手一束鲜花,尴尬地杵在门口,不知道进去还是不进去。
就在他犹豫的时候,庄柔和那个男生接吻了。
顾南只敢在梦里肖想的事情,突然在他眼前发生。只不过,梦里的男主角是他,而现实中不是。
用他自己的原话说,他刹那就懂得了万箭穿心的滋味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庄柔和男生吻得难分难解,要不是发现病房的门还开着一条缝,那个男生都想把手伸进庄柔的衣服里了。
庄柔依稀瞟到门外站了人,她问:「是谁在外面?」
那一刻,顾南如梦初醒,拔腿就跑。
他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,脑子里就一个念头,不能让庄柔尴尬。
他回到学校,正好我找他借参考资料,一眼就看到他下巴和左膝盖都有淤青,手掌心还擦破了皮。
我以为他跟人打架了,他轻描淡写说:「摔的。」
就是在他逃离病房的时候,撞上护士推着医疗车经过,他直接就脸贴地摔下去了。
下巴撞在地上,想想都疼。
但他还是怕庄柔发现他,只能忍着疼爬起来继续跑。
顾南这个人,只要他觉得道理在他这边,五指山压下来他也不会低头,就算是老师他也敢对着干。
在我心目中,他是骄傲的,从来没有狼狈
()
的时候,更别说卑微至此。
我顿时心头火起:
「你跑什么?做贼心虚的也不应该是你啊!她既然都跟别人好上了,怎么不告诉你呢?这样吃着碗里,看着锅里,心虚的应该是她才对吧!」
「你懂什么?」
顾南居然吼我,而且还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。「我又没有跟她说过我喜欢她,她什么都不知道!」
那是我人生里面第一次领悟到,何谓低进尘埃里。可是人家低进尘埃里还能开出花来,顾南却什么都没有。
他说:「她喜欢谁,跟谁交往,是她的自由。既然我有喜欢她的自由,那她也有不喜欢我的自由。不是说爱情应该是成全而不是占有吗?既然她选择了别人,那我就应该尊重并且祝福她的选择,不对吗?」
对对对,如此深明大义的顾南,简直舔狗楷模!
我心里的那把火瞬间被他点旺,恨不得给他两巴掌,把他打醒。可是下一秒我就发现,他的眼眶居然红了。
他低着头,那双本来藏着星月的眼睛,此刻却黯淡无光。
我就是在这一刻对他动心的。
我想,顾南真是一个好人,一个会令我心疼的好人。
再仔细想想,也许我早就已经把他看得跟别的男生不一样了,但直到这一刻,当我目睹他对别人的深情,我才意识到,这份不一样到底意味着什么。
只是我还没有想到,这一刻,我为顾南心动的理由,在后来,却也成为了我放弃他的缘由。
高二下期,我听顾南说,庄柔因为早恋,被她妈拿剪刀把头发剪得乱七八糟,还不准她穿裙子。
她找顾南哭诉,对顾南说,其实我知道你喜欢我,但是,没办法,我就是喜欢他。
顾南还对他的女神心疼得要死。
每当我骂顾南是个蠢货的时候,我都觉得我在骂我自己。而顾南每次都会凶我说:「你懂什么?你又没有喜欢一个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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