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怀璧隔着牢房的栅栏瞧他:「落秋从刑室消失之前,朕没想过连你也是不可信的。」
「是,所以从那以后,陛下做什么事情都没再叫奴婢知道过。」邓全点点头,却又笑了,「说来也荒谬,陛下分明可以直接杀了奴婢,但却保了奴婢一命,还让奴婢坐着大太监的位置,仅仅不过是继续利用奴婢的嘴给太后传您想要她知道的消息。」
「奴婢知道,除了利用,陛下心里是顾着旧情的。」他又冲着温怀璧磕了个头,「陛下对奴婢仁至义尽了。」
温怀璧沉默一会儿,问道:「你把落秋带回去以后,落秋被太后毒疯了?」
邓全点头:「是,落秋不知道在哪藏了李家许多把柄,用那些把柄威胁太后,太后找不到那些把柄,不敢杀她,所以毒疯了她,关进了永安宫夹道里。」
他又说:「太后不知道您关落秋是为查鸾铃之祸。」
温怀璧掀起眼皮子看他:「你没告诉她,也没做过什么实质伤害朕的事。」
邓全颔首,突然问:「姜贵妃是个怎么样的人?」
温怀璧把玩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,然后道:「市侩、爱财如命、浑身带刺,反正不是什么讨喜的。」
邓全笑着摇摇头:「可陛下,您今日为她还是冲动了,难保太后不会抓把柄。」
温怀璧皱眉,并未继续这个话题:「朕也知你有苦衷。」
邓全道:「奴婢对不起陛下。」
他确有苦衷。
他进宫那年把弟弟放在了宫外,后来得了势便一直在寻找在外流落的弟弟,太后便寻到了他弟弟,用弟弟的死活威胁他,要他替她监视着温怀璧。
温怀璧闻言,长久没说话,突然没头没尾道:「朕今年二十又三了。」
邓全接话:「时间过得倒快,奴婢初见陛下那年也才十二岁,陛下那时候还很小,如今奴婢也已经而立之年了。」
温怀璧看着他:「朕知你宫外有个弟弟,你弟弟与朕同岁,若非令弟的缘故,你当年或许也不会把朕这个谁都能欺负的野种当亲弟弟一样照拂。」
「陛下血统高贵,奴婢阉人一个,不敢生此等大逆不道的心思。」
「你知道朕不喜规矩礼节。」
「是,否则陛下也不会来送奴婢。」邓全声音艰涩,「奴婢求陛下,看在过往十八年情谊的面子上,将奴婢那个弟弟……」
「邓全,」温怀璧突然打断他,「这几年你见过你弟弟吗?听过他的声音吗?」
邓全摇摇头。
温怀璧转了转扳指:「庆和十四年那场饥荒死了许多人,朕知你那年进宫是为了将自己卖个好价钱,好叫你弟弟拿着钱在灾荒里活下去。」
邓全眼睛突然湿了。
温怀璧道:「朕找人寻过他,一直没有告诉你,其实他死在你进宫后的两个月。」
邓全突然站起身来,伸手抓着牢房的栏杆:「陛下……」
温怀璧又转了转手上的扳指,过了一会儿才抬眼看他,低声道:「你与令弟兄弟情深,照拂朕十几年的理由不难猜,背叛朕的理由也不难猜。」
他道:「可是邓全,太后一直在骗你。」
邓全倏尔瞪大眼,一直蕴在眼底的泪「嗒嗒」地落了下来:「不可能,奴婢看过他写给奴婢的信……」
温怀璧目光怜悯,没说话。
邓全原本有神的眼睛一瞬变得空洞,就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支柱一样,空洞茫然地落着泪,盯着远处的虚空。
他先是哭,然后突然又开始笑,目光挪到温怀璧身上:「是啊,信谁都可以写。」
他艰涩道:「陛下,奴婢愚钝,对不住您。」
温怀璧喉结上下滚动一下,脸上表情淡淡的,但是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。
他深吸一口气,突然闭上眼,将眼中那些要掉出来的泪水逼了回去。
他怎么可能哭?
他可不会哭。
邓全已经浑身软瘫地又坐在了地上,他又哭又笑的,嘴里念叨着向温怀璧道歉,又一直骂自己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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