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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节 可笑真心(第7页)

「那些人并非马贼,更可能是倭匪。」

捻桃花的瞳孔骤然收缩,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唇喃喃。

「扶桑人?」

「是。一般马贼常年骑马登山,双腿多少有些变形,应当有些罗圈,可那群马贼却对不上。再加上他们手指脚趾有缺损,看起来像是绞盘事故。至于腹部肿大,可能是常年用力过度疝气所致。最后,他们水壶的打结方式太精巧了。」

我逐一将自己所见说出。

「若说他们是附近渔人落草为寇,那都应当是本地人,可我们杀的人不说官话,也不说徐州方言,反倒是操着一口难懂的语言。而徐州临海,常年苦于倭患,故我推测,他们是倭匪,而非马贼。至于段长明为何能号令这群披着皮的倭匪,我想——」

捻桃花在我面前盘腿坐下,用手指敲击着膝盖,目露精光:

「是段家的授意。段家想支持二皇子荣登大宝,就需要钱和兵,他们有些事不好亲自下手,就收身为商贾的段长明为义子,以他的名义去做。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,也能找个好替罪羊。」

我点了点头:「而勾结倭匪,是通敌叛国,株连九族的死罪。」

足够他段长明死成百上千回。

捻桃花起身:「你可能拿到证据?」

「既然他们这么做,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。徐州边上多渔村,靠近乌海,在那的渔民都知道,海上有艘能容300人的舰船,上面有着倭人首领。如今正值秋汛,是他们作乱的时节,这艘船迟早会出现。」

我深吸一口气。

「若是能混到船上,就有机会翻找他们来往通讯的信件抑或信物。不知道殿下敢不敢与我赌上一赌?」

我朝捻桃花伸出手,他默然盯了我一会,与我击掌。

「赌。」

我与捻桃花放弃了去霞州,转而假扮成一对年轻夫妻,在徐州附近的渔村落了脚。

捻桃花很快就与当地渔民打成一片,跟着他们一同结网出海,我就跟村中妇人一同煮饭织布,耐心地等

()

待着。

「娘子!你看!」

捻桃花兴冲冲地推开门,手里拎着两尾大鱼。

我回头看他,随手将火棍放在角落,接过他手中的鱼。

「今晚做鱼?」我忽视了他对我的称呼。

捻桃花点了点头,我便到菜案上去处理鱼,将其鱼鳞刮净,去除内脏,捻桃花则在我身边眼巴巴看着,不时打个下手。

我的厨艺算不上太好,但也不算差,我们吃过晚饭,待到日落便休息。二人共处一室,我睡床上,捻桃花则在地上打地铺。

暮色四沉,他在寂寂的夜中与我说话。

「白袅袅,我觉得这样也不错。」他侧着身,一只手撑在脑袋上,「像一对普通的人间夫妻那样。」

我不答,捻桃花过了一会继续问我。

「你到底为什么放弃了当大侠?」

我轻声回复:「因为教我习武的师父跟我说,我不适合闯荡江湖。」

「可你天赋不差,若是努力下去,一定能有一番作为。我教你习武怎么样?」他笑盈盈看我,窗外天星为灯,静谧的清辉落在他脸上,勾勒出模糊的轮廓。

「你呢?贵为皇孙,为什么出来行走江湖?」

捻桃花沉默了,就在我以为他睡着了时,他忽然开口。

「我母亲是个丫鬟。」他说着,语气平淡,似乎说的不像是他的故事。

「她与我说,她曾有个私定终身的竹马,可后来她被卖入四皇子府,又因为容貌姣好被看中,像她这样的奴婢本应当背上狐媚的恶名被处死的,可她偏偏怀了我。」

「四皇子儿子少,子嗣少,我就这么被留下了。活得尊贵又卑贱,我的父亲虽留下了我,却连我叫什么都记不住。而我的母亲直到死的时候,都念着她那总角之宴的少年郎。」

「可后来,我学了一身好武艺去寻那男人,却发现他早已娶妻生子,儿孙满堂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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