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若隔世,我回过身看着跟在时珩身边的时喵喵,低头浅笑着,伸出手去唤它。
时珩眉眼低垂,看着脚边的时喵喵,蹙了一下眉头,弯腰修长的手指提起它,轻而易举的就被时珩提在手里,朝我走过来。
它倒也乖巧,虽然有时候会拿屁股对着人,却还是喜欢人类触碰它,和其他猫咪不同。
我伸出手臂接过来,将它放在腿上,手指轻柔的佛着它的毛发,时珩就站在一边。它要是敢挠我,时珩随时做好把它从楼上扔出去的准备!
时喵喵原本还老老实实窝在我的腿上,不过几分钟的时间,不安分的扭动着腰肢,轻快的从我腿上跳下去,迈着猫步从半开的病房里走出去。
“窗外就那么好看吗?每天看不够。”时珩侧身坐在我身旁,看着窗外缺少了绿意的景色,薄薄的雪还依附在树枝上。
“原本那里每天都会停留几只小鸟,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这几天一直不见它们停留在这里。”我伸出手,指着窗外枯树枝桠,光秃秃的枝条,没了一点绿叶的点缀。
“可能它们去了别的城市,所以没来。”
“我们等它们回来。”
我将头靠在时珩的肩上,双眼始终盯着那颗光秃秃的枝条看着。
病房内禁止画画,尤其是油画,我总是趁护士不注意,闲时在画纸上添上几笔,有几次差点和护士吵起来,因为语言不通,沟通障碍太大。
“时珩,我做了一个梦。”
“什么梦?”他总能做一个好听众,认真听着我说的每一句话。
我起身将昨天画好的油画拿出来,色彩简单,描绘出我梦中的景色。
“我称之为它《死亡舞会》。”我换个姿势坐,讲述着梦中的场景。“我梦见了我的葬礼,穿着黑色连衣裙的我,神情安详的躺在由黑色玫瑰花铺成的棺材中,参加葬礼的人,戴着假面舞会的面具,穿着各种华丽的礼服,从教堂外走进来的两个少年,一个代表天使,一个代表恶魔……分别在我的眉间印下一吻……”
时珩静静的端详着画中的场景,在那场黑色的葬礼中,白色少年最为显眼,笑容温柔,眼神如水,看着躺在棺材中的人……
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几天老是做这样奇怪的梦,不知不觉就把它画了出来,可我却突然爱上了那样的场景……”我扯开嘴露出微笑,双眼凝望着时珩。
他弯了一下唇,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,伸手将画本放在病床上,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。“你渴不渴,我去给你削个苹果吃。”
说完拿着苹果转身走进卫生间,打开水龙头。
我静静的坐在病床上,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流水声,低头看了一眼指甲缝隙中残留的颜料,好像没有机会握起画笔了。
病房门被推开,沈熙提着保温桶走进来,将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,拧开瓶盖,盛出熬好的汤递给我。
“好香。”我凑到鼻尖闻了一下,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,却还是被烫到了舌尖。
“都叫你小心点,看到没,被烫到了吧。”沈熙娴静的面容上,露出慈祥的微笑,拿起一旁的勺子替我搅拌了一下碗里的汤,吹了吹将勺子递给我。
“谢谢妈。”我伸过手,接过她递来的木勺,舀起一勺汤喝了一口,由衷的赞叹道:“真的好好喝,比时珩煲的还要美味。”
沈熙呆愣住了,眼睛微微泛红。不着痕迹的抬手抹去眼泪,喜笑颜开。“喜欢就好,以后妈妈天天煲汤给你喝。”
那是我第一次,开口唤沈熙妈,也是最后一次!
网上有人说,别等迟了才说爱,不然后悔只有遗憾终生!
时珩拿着洗好的苹果从卫生间里走出来,眼睛周围泛着红。我抬起头看向他,直接无视他通红的眼睛,朝他举了举我手中的碗。
“我妈煲的汤,要不要喝?超好喝的!”
时珩冲沈熙点了一下头,将洗好的苹果放回水果盘中,坐在我身侧。“是吗,我尝尝!”
说完凑着我短的碗,喝了一大口我碗里的汤。
“时珩,你都给我喝光了,有你这样的吗!”
…………
2016年十二月二十七号,那是我最重要的一天,也是生死攸关的一天。下午三点,我被推进手术室,耳边一直回响着时珩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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